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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牙白色的绸袍子,站在那整整齐齐的银墙后面,夕阳反照,银子闪耀,十七八的小公子哥儿,白衣玉面,俊朗不似凡人,正一幅壮志踌躇的样子,在夕阳下站着。
一院的山工瓦墙都停了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隔着银子,季明德与方衡对视,看了半天,笑问:“难道小衡知我家要起屋子,这银子是送来压墙基的?会不会太多了点?”
他说着,拈起一块瞧了瞧,随即丢到上头。五千两银条不过三百多斤,为了能堆出阵势来,方府家丁们是打着花子堆的,不过轻轻一砸,银墙哗啦啦垮下去大半。
方衡不期季明德竟会来这么一句。
他一直知道季明德这个人,但从未见过,反而是隔壁死了的大哥季明义见的比较多,他们俩是双生子,但生的并不像,季明德面相更阴,笑的时候却会有酒窝,看着就叫人寒碜。
他是隔壁季白的亲儿子,不过是被老太太捉肘着过继到这边。当然,如今宗族之间最注重的就是传承,没有儿子,二房就算是绝户了,于一房来说,最可怕的就是绝户,所以这还是个秘密。
方衡抱着必定要解救宝如出苦海的心思而来,为此而不惜一切,隔着银墙踱步,低语声只有季明德才听得见:“待到季白闹着要你归根认父的那一天,宝如连妻都做不得,难道你要她跟着你,到大房去做妾?”
季明德脸变了变,他目前最忌惮的就是季白要闹这样一出,在季氏宗族面前说他是自己生的,二房绝户没什么,宝如他也会一直带在身边,他唯一怕的是杨氏会绝望,毕竟杨氏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心心念念二房季丁家的香火能传下去。
所以他不怕别的,就怕方衡当面吵出此事,伤杨氏的心。
方衡这种自幼含着糖出生的小少爷,摇着把扇子,抬着银子招摇而来,自以为抓住了表哥一大把柄,笑的非常欢实,只等着从季明德手里接人。
季明德苦笑,转身给杨氏个眼色,那意思是自己不好出面,要让杨氏上了。
……
站在梯子上的,坐在墙上的,一群山工泥瓦匠们头一回见这么多银子。打方衡带着家丁气势汹汹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在猜他所为何来。
其中较老的一个泥瓦匠边往抹子上涂着稀泥,边悄声道:“不用猜,肯定是冲着解元夫人来的。听闻这是宝芝堂的少东家,人家还是京兆解元。咱们解元夫人瞧着傻傻憨憨的,傻人有傻福,两个解元郎争了。你们猜猜,咱们季解元今儿是要银子,还是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