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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府里都寒气逼人,十里之外的萧索山野,会冷成什么模样?他的阿琛一个人住着,无人陪伴,可还安好地活在这世上,也瞧见了这一场春雨?
想着便又狠狠自嘲起来,嘲笑自己捅不破心障,时至今日还心存痴想,不肯将晏琛当作妖精,不肯承认他是一株艳丽的、极毒的夹竹桃。
环翠见他要离开,递来一把伞。陆桓城起初没接,入雨走了几步,脚步顿住,不言不语地回来取走了伞。
晏琛已经不在了。
纵然大雨倾盆,也不会再有人撑着一柄油纸伞,伫立在藕花小苑的栅栏后头,盼他归家。
陆桓城出了佛堂小院,撑伞站在岔道口,茫然望向前方——这是他的家,他需要一张睡觉的床,可他无处可去。
脚步被什么牵引着,仍走了最熟悉的一条路。
小径曲折,探入丛丛新绿,盎然的绿意簇拥着一道短墙门洞。推开湿栅栏,往里走去几步,整座空荡的小苑安静异常,只剩下细密的雨声。远处房门紧闭,窗户灰暗,一片沉沉死寂,连灰尘也被泼天的雨水打湿,不肯飞扬起来。
陆桓城立在雨中,看着无数的水珠砸进莲池。
晚春无花,几片伞叶高高低低地撑出水面,须臾盛满了水珠,不堪重负,忽地翻弯了细茎,把雨水倾倒入池,又颤抖着直回来,左右摇曳不歇。
这人烟寂寥的陆宅啊,还是同样的三口人,还是重复的生活,分明和半年前一模一样,却也什么都不一样了。
只因晏琛曾来过。
鸳鸯喜帕,粉香纱帐,轩窗外一夜小雨,床帏内喘息缠绵……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天晏琛离开之后,被紧锁的房门封存了起来。这间屋子是一座坟,里面葬着他死去的爱情。
坟外藕花盛开,坟里魂灭心冷。
甚至整座藕花小苑,都埋葬着他充满了欺骗和血腥的爱情。
恍惚间他竟想,自己也该被一同葬进坟里去。
假如那一天,毒性再猛烈少许,害得母亲暴毙而亡,陆家就会彻底倾垮。他的肩头不必扛起当家的重担,也不必再顾忌任何人的安危,可以孤注一掷地赌上性命,亲口向晏琛质询真相。
晏琛若服软,含泪说一句爱他,求他原谅,他就做一个丧尽天良的不孝子,扶棺葬下母亲,转眼抛却是非、承受骂名,继续陪着晏琛住在藕花小苑,与从前一般鹣鲽情深,年年岁岁雀成双,这辈子都活在一场清醒的、负罪的梦里。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