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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然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浑浑噩噩,踉踉跄跄,也不管王府下人和苏州城内路人像看疯子般看她的目光,只知道见人就问辛府在哪个方向,只知道朝着人们指给她的方向跑,拼命跑,恍然间仍是十年前那个在雨夜里奔去为从未见面的家人收尸的小姑娘。
当远远地看到已被贴了封条、有官差守卫的辛家大门,她仿佛看见的也是闻家当年血流成河的场景,她脑中一热,不顾一切地就冲了过去,撕扯着封条,用力拍打着门板。官差见猛然间有个女人冲过来,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扯开来,喝道:“做什么?!这户人家身犯重罪,已被查封,你不能进去!”许若然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他们是无辜的!”但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官兵?许若然情急之下对着官兵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那人“哎呦”一声吃痛,不由大怒,吼了一声便反手给了许若然一个耳光,接着顺势一推,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上。
许若然被掴了一掌,又狠狠跌倒,髻散发乱,狼狈不堪。猛然间到来的痛苦让她一下清醒了过来,不再吵闹,呆愣愣地望着辛府的大门。
大门上的朱漆依旧鲜艳,但她知道很快这里便将物是人非,曾经出入过这扇门的人也许她此生再也不会见到。
她想起那个拿着弓箭的楔木兰——独自来定园找凤箫“报仇”的小辛香。
想起在言若房内给她讲述辛府退婚真相的辛奕。
最后想起那个一身傲骨却壮志难酬的辛佑安——
许若然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上次向辛佑安借瑶草一事开始,她心中便已经将辛佑安当作一个刚直的老长辈般看待。军人与江湖人,其实有一种共通的气质。他们都可以也都需要忍受孤独,都常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挥剑,都不怕死但必须死得其所。
作为一个军人,死亡是他们生命的主旋律,尤其是一个将领,他惧怕的是死时没有边城号角与寒月悲茄作为送葬,没有战鼓隆隆与杀声震天作为赞歌。而是就像这样,死在皇帝的圣旨下,卑微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湮灭在历史的尘封埋没之中——这是他们最大的痛苦。
两行清泪慢慢流下来。
辛府的大门仍然紧闭,被她扯得剥脱一半的封条在风中椅,恍若挽联。她抬头,浩宇无边,越发衬出人们自己的渺小——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竭尽全力,就是无法做到。
一只手从身后将她慢慢扶起。
许若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