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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的刹那,顾承谦愣了一下,甚至险些没反应过来,扬了声问道:“哪里来的药方?”
“大将军夫人送来的,回生堂,鬼手张的药方啊!”
万保常声音里藏着几分激动,听顾承谦简直跟记不起来了一样,险些着了急,又给重复了一遍。
“您忘了?”
忘?
怎么可能忘得了?
顾承谦这大半辈子,经风历雨,大风大浪过去不知凡几。有时候大事经历多了,对寻常的一些小事,就不很记得。
但这老寒腿病着旧伤一起发作的痛苦,却每每提醒着他一件事:他是请不到鬼手张的。
天下大夫,实在太多。
可鬼手张就这么一个。
治病,治奇病,疑难杂症解决起来是把好手;
疗伤,辽重伤,刮骨疗毒不在话下;
配药,配新药,常去犄角旮旯、人迹罕至的山里面走,总发现些许百草集上没有之药,且能给寻常药配出不一样的用法。一般大夫慎之又慎的十八反,在他那边是信手拈来。
甚至还有人传,他治病有恐怖之时,为人开膛破肚,从肚子里拿出东西来。
是真是假,顾承谦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鬼手张不一定真的就能治他这个毛病,可若一定要在天下寻一个可能治的人出来,也只有一个鬼手张了。
可惜府里那么多人,请了他那么多次,到底也没成功。
那老头儿是个倔脾气,顾承谦不知道是对方对医术没把握,还是自己哪里得罪过人家而不自知。
至于摊丁入亩,他自谓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从无半点愧疚。
当初为求看诊,万保常大冷天里顶着一身洗脚水回来。
那时候他跟顾觉非还没闹翻,拖着一条老寒腿,正在他书房里,一面喝药,一面看他画那一幅《寒林双鹤图》。
屋里挂的是才临好不久的《快雪时晴帖》,梅瓶里插着外头刚折回来还沾着几片雪的寒梅,靠窗的棋桌上摆着一局未打完的珍珑。
紫毫笔在书案铺开的澄心堂纸上走动,他悬着手腕,一点一划,甚为写意。
万保常进来很禀过之后,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似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反而笑了一声:“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你们这样‘客气’怎么请得过来?”
这是一句听上去再寻常不过的话。
当时的顾承谦也没有在意,只瞧见万保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