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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天将擦亮时,丞相府便已备下了聘财,老主簿正反复核对着礼单。
天上昏沉难窥日月,大约是暴雪将至的预兆。
傅长凛仍不疾不徐地批着文书,那枚象征着傅家主母之位的沉月璧正放在他手边。
封子真曾几番提议早日将这信物交予小郡主手中,不仅算作盟誓,更是亲自承认她傅家主母之位。
傅长凛待小郡主实在淡漠凉薄,乃至京中皆说,这门亲事是小郡主一厢情愿,苦苦求来的。
他自己未有察觉,封子真身为局外人,却是实实在在瞧得出傅家里外待小郡主的轻蔑与怠慢。
只是傅长凛对这样的提议从来嗤之以鼻。
他哪有那样多的精力花在这皇室千娇百宠的小宝贝疙瘩身上。
总归这小郡主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满心满眼皆是温柔与倾慕,教人一眼便能看的通透。
像是某种最珍贵也最脆弱的小宠,将他奉为自己的整个世界。
这种全然交付的爱固若金汤。
是故他从不必在这样多余的事上费心思。
出神间,陆十忽然无声现身,跪伏余于地语气凝重道:“主,季月淞有消息了。”
傅长凛笔尖一顿。
谋反一案牵连三方朝廷命臣。
定远侯应泽一脉已诛连一姓人,近乎是被连根拔起。
太常寺卿季原自冬至宴上叛逃出京后,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而第三位不可说之人,更是全无蛛丝马迹。
许多日前傅长凛在相府某处庄子里查账时,无意中探知,当年在傅家庄子里借住的孤儿杜云,本名却是季月淞。
她当年种种怪异的举止,如今回想起来,分明像极了暗探。
季月荷,季月淞。
天和城中季姓亦算的上是世家大族,季月淞纵不是季原亲生,亦定然与谋反案脱不开干系。
线索就此串联起来。
傅长凛暗中追查多日,而今终于有了回信。
陆十斟酌着字句,如实回禀道:“探子传回的消息,人正在城西听松苑中,暗处有重兵把守——至少三千兵力。”
听松苑乃是当年出了柳氏灭门案的凶宅。
御史大夫贺允的正妻柳氏,便祖辈居于听松苑中。
之后柳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当年尚为柳氏养子的封子真被幕后黑手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后得傅长凛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