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一枚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天籁书屋www.qdfangd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团长你怎么这么说,”陈柔恩急了,“你又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我们大家”
宝绽摇头,匡正说得没错,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全团人都耽误了:“我这个团长不够格,眼皮子太浅”
“谁说的,”陈柔恩瞪眼睛,“一个月二十万还不够格,谁够格,拉出来我看看”
宝绽知道她是开解自己,没说话。
“团长,你千万别瞎想,”陈柔恩看不得他消沉,“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如意洲不是专业院团,我们的路必然比院团难走。”
宝绽眉头一动,抬起眼。
“又想有演出,又想像院团演员那样端着,怎么可能,”陈柔恩句句大实话,“哪个角儿不是从泥里爬出来的,四大名旦没红的时候还陪过酒呢,只要咱们戏好,高低贵贱不在酒上,”她指了指心口,“在这里头。”
所以她才大晚上不回家,把自己练得满身是汗,宝绽懂她的意思:“只是难为侬了。”
提起应笑侬,陈柔恩一股子豪气,“侬哥才不差这点酒,再说了,为了你,别说是他,就是让我往死里喝,我也愿意”
这话甭管真假,宝绽心里头暖暖的,他二十八了,还要让人家姑娘来哄,想想真是丢人:“不说了,你快回家。”
“嗯,明儿见,”陈柔恩下了几步楼梯,又停住,“团长,我跟你说实话,咱们团这几个人都是冲你的,你挺着,咱们团就倒不了。”
宝绽怔住,微张着嘴,眼看她噔噔噔跑下去,接着,楼下响起砰砰的拍门声:“你姐回来了,臭子开门”
宝绽慢慢在楼梯上坐下,确实,他是当家的,大家伙都指着他,无论到什么时候,他得有主心骨。
他抱起膝盖,盯着头上圆圆的照明灯,首先,三百六十万不能赔,赔了才是大脑袋,其次,如意洲也不能任人揉搓,酒可以喝,但该唱的戏一定要唱,否则就是砸了头上这块百年的牌子。
良久,他攥着拳头起身,下了楼,各屋的灯都熄了,偌大的戏楼有种繁华尽褪后的落寞,红楼梯在昏暗的光下变成了酱色,那些雕梁也都隐入了黑暗中,他疲惫地走到一楼,站在高耸的莲花藻井下,回过头,发现即使站到了这儿,他仍然要重新出发。
重新出发又如何,如意洲的路一直是硬闯出来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每一脚都趟在汗水里,他不怕。
走出大戏楼,街对面横着一道炫目的窄红,宝绽一眼就认出来,是匡正的车尾灯,总是亮在夜色深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