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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还真的买了一瓶,边喝边夸:“全市就你们这儿的牛奶最正,等多久也值得。”
天刚刚亮,韩述还想着,一定得回家换套衣服漱洗一下才能去上班,转念一想才记起是周末,按规律,谢桔年今天应该轮休。他把奶瓶还给店主,看到店主拿着早报埋头研究股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跟店主信口聊起了股票。
那店主原本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过了一会儿,开始专注了起来,稍后干脆搬了张小凳子,坐到韩述车边的树下,听得津津有味。韩述想,这店主也不知道坐在对面的是谁,城北区人民检察院的股神,平时多少人追在屁股后面等着他指点迷津啊。他今天空腹喝了一瓶牛奶,在这城乡结合部的小卖部门口就这么把自己的第一手资料和心得无条件地出卖了,没有任何理由。
就这么兴致盎然地聊了许久,身边听的人也坐成了一小圈,流浪狗也纷纷在他车边转悠。快十点的时候,韩述听见有人跟店主打招呼。
“财叔,你这里真热闹。以后你经营俱乐部得了,还卖牛奶吗?”
“老婆子,去给桔年拿牛奶,一瓶纯牛奶一瓶高钙。”店主吆喝了一声,注意力依旧没有转移。
韩述说着说着,渐渐地就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他顾着传道授业解惑,竟然没有留意谢桔年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商店门口,也怪不得他,热衷炒股的闲人们把他的视线完全阻挡了。
她身上套着简单的t恤运动裤,脚上汲着双拖鞋,脸上睡意还在,头发不是很服帖,显得一张脸小小的。显然是从床上爬起来就来拿牛奶的,而且回去之后大有继续睡的可能。
这个女人真懒。韩述在心里咬牙切齿,当年她一个星期至少要迟到两天,作为好学生的他不止一次鄙视过这样的行径。而谢桔年似乎也没有跟他交换股市心得的打算,拿了牛奶,转身就走。
韩述忽然有些恨她。越是这种不声不响的人,心里的怨毒就藏得越深,她记恨着过去的事情,他知道。她怪他可以,她心中有不甘也可以,可是有很多方式解决。十一年了,他是怯懦的,他宁愿选择遗忘,也不敢主动走到她面前请求原谅,可是只要她肯开口,他愿意接受任何条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给出任何补偿——任何形式都可以。然而她不,她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然后静静地生活,这不是心如蛇蝎是什么?他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
韩述想也不想打开车门追了出去,财叔在后面大声问:“那中粮的我到底是抛还是不抛啊?说清楚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