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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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穷亲戚自己吃不成也要给人吃;穿不成的也要给人穿;这些根子够做甚么?再有些也完了!倒是两位舅爷从来不沾他分毫。依我的意思这银子也不必用掉到过了年替奶奶大大的做几回好事。剩下来的银子料想也不多明年是科举年就是送给两位舅爷做盘程也是该的。”严监生听著他说。桌子底下一个猫就趴在他腿上。严监生一脚踢开了那猫吓的跑到房内去跳上床头。只听得一声大响床头上掉下一个东西来把地板上的酒坛子都打碎了。拿烛去看原来那瘟猫把床顶上的板跳蹋了一块上面掉下一个大竹篓子来;靠近看只见一地黑枣子拌在酒里蔑篓横放著。两个人才扳过来枣子底下一封一封桑皮纸包;打开看时共五百两银子。严监生叹道:“我说他的银子那里就肯用完了?像这都是历年积聚的恐怕我有急事好拿出来用的;而今他往那里去了!”一回哭著叫人扫了地。把那乾枣子装了一盘同赵氏放在灵前桌上;伏著灵床前又哭了一场。
因此新年不出去拜节在家哽哽咽咽不时哭泣;精神颠倒恍惚不宁。过了灯节后就叫心口疼痛。初时撑著每晚算账直算到三更鼓。后来就渐渐饮食少进骨瘦如柴又舍不得银子吃人参。赵氏劝他道:“你心里不自在这家务事就丢开了罢。”他说道:“我儿子又小你叫我托那个?我在一日少不得料理一日!”不想春气渐深肝木克了脾土每日只吃两碗粥汤卧床不起。等到天气和暖又勉强进些饮食挣起来家前屋后走走;挨过长夏立秋以来病又重了睡在床上。想著田上要收早稻打了管庄的仆人下乡去又不放心心里只是急躁。
那一日早上吃过药听著萧萧落叶打得窗子响自觉得心里虚怯长叹了一口气把脸朝床里面睡下。赵氏从房外同两位舅爷进来问病就辞别了到省城里乡试去。严监生叫丫鬟扶起来勉强坐著。王德、王仁道:“好几日不曾看妹丈原来又瘦了些喜得精神还好。”严监生忙请他坐下说了些恭喜的话留在房里吃点心。讲到除夕晚里这一番话便叫赵氏拿出几封银子来指著赵氏说道:“这倒是他的意思说姊姊留下来的一点东西送给二位老舅添著做恭喜的盘费。我这病势沉重将来二位回府不知可否会得著!我死之后二舅照顾你外甥长大教他读读书挣著进个学免得像我一生终日受大房里的气!”两位接了银子每位怀里带著两封;谢了又谢又说了许多安慰宽心的话作别去了。
自此严监生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毫无起色。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以后医生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来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晚间挤了一屋子的人桌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