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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温润的声,响于空旷的野,也带了三分的清寒。跪扑于地的人睁开掩阖的双目,紧抿了唇,将口中腥红压回腹中,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笑。
于此人面前,他不能如此狼狈。
“这么多年,还是被你找到了啊——”带了血腥气的声沙哑低沉,一声轻笑听不出悲喜:“容阁主,你还当真是穷追不舍啊!”
跪扑于地的玄影身后,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谢容敛着目,桃花眼中不见往日风流,两目幽深锁在身前数步的人身上,似透过宽厚的脊膀,将那人胸腔中的心看穿。
“那日我随司马赋及去京机厂,看过三具尸体。”谢容的声音平淡低缓,风声紧一些便听不到,“尸体颈上的伤口,我再是熟悉不过。我亦早就知道尸体上有一层假面,你可以弑师,但你怎会自杀呢?我的乖徒儿,裴喻舟——”
经年不闻的名姓传入耳中,还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熟悉成陌生的荒唐。
“裴喻舟?”他似自说自话,轻笑一声跪直了身背对谢容,仰目,是皓彻九霄的月,“好久都没人如此称呼我了,或者说除了容斜你,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我。”
身前跪地的人笑得恣意,谢容腹上经年的伤泛起隐痛。他晓得自己这个徒儿精妙的剑法,从颈间到腹上的距离,是他放他的生路。
那一剑,他不怪他,毕竟他连真实的名字都未告诉他。
可剜心的背叛,一走了之的经年,以及他盗走的东西,是他忆及便剔骨的痛。
“把东西还给我。”
谢容上前,立于那人身侧,不染纤尘的白衣拂于风中,晃于那人迷离的眼前。
“你救我就为了拿回那样东西?”开腔,有几点血沫脏了雪白的衣,裴喻舟轻笑:“那你可要失望了,如今东西已不在我这里了。”
对于如此的结果,谢容并不觉得意外,他没有理由盗走那样东西,定是为他人所盗。然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能让他一手救回的徒弟甘愿杀了他也要将东西盗走。
谢容蹲下身与他平视,眼前这张脸,与当初他初救下他时没有什么变化,连满脸的鲜血都似乎是一样的。
“乖徒儿——”谢容抬袖,用雪白的衫擦拭着裴喻舟唇边的污血,声音是哄稚子入睡的轻柔,“师父救你只是因为想救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东西找不回来可以再找,但你能不能,先把我那个蠢到深冬卧冰求鲤的喻舟还给我?”
戚惶的笑于空旷的月野飘得很远,眼前男子一双晶亮的桃花眼逐渐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