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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挖空,一件不留。
如此,才是真正心无牵绊,进入坚硬的壳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才是她希望看到的女儿。
一如她当年。
但这些,全不是她想要的。
……
伤一养就是一年半,她再没与女侯见过面,一年半后,侯府来了个俊俏的年轻人。
恪姑姑说,是女侯养在军中的小孤儿,将女侯视为神明,如今年纪大了,准备正式收入侯府做义子。算算时间,她被丢在旁支的十年里,他已经被女侯养在身边。
她闻得此事,连那青年一眼都没看,第二日便踏着晨曦离开漳州。
本就一无所有的来,自该一无所有的走。
刚到城门口,一队人马追上来。
为首竟是那青年。
他看着她时,眼里带着年轻气盛的敌意,拜女侯多年教导之功,她一眼就看的很明白。
“听闻少主欲出门远行,女侯派出水部精锐一队护卫,恪姑姑同行照顾。”顿了顿,他努力沉下气,用一
副劝导的口吻道:“山水二部本该镇守湍河厉山之间,如今却要随少主离开,还望少主以大局为重,莫要纵着玩心忘了归期。”
她玩味的看着青年,觉得他这幅对女侯忠诚又崇拜的样子真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娇俏一笑,逗他:“你命令她们别跟着啊。”
青年脸色发沉:“她们怎会听我的。”
她挑着嘴角一笑,转身离开:“那你加把劲,争取让她们都听你的啊。”
随着她动身,恪姑姑与水部精锐立刻跟上。
青年羞愤带怒,忽然大喊:“你果真是个任性妄为之人,难怪女侯对你失望!”
她半步未停,渐行渐远,一走就是半年。
很长一段日子里,她每日都做噩梦,然后在黑暗中惊醒,但其实,她怕的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而是黑暗撤去后见到的母亲。
每当梦境至此,她便拼命地想要醒来。
哪怕彻夜无眠日日干耗,她也不欲再回梦中,让头顶的砖瓦被揭开,让梦境顺着现实继续走下去,她不想梦见那张脸。
月亮隐入云中,温幼蓉从身上摸出一个香包握在手里。
香包上绣着芍药花,香包里放着甘松香。
她笑了笑,低头轻嗅。
她已经恢复好眠,不再被噩梦搅扰,就连曾经空荡荡的心,也重新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