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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过这个问题,卞望之不解地问道:“绢、谷皆可易物,何必铸钱?”裴该笑一笑,伸手拍拍面前的几案:“卞君以为,此一案值多少钱?”卞壸瞥了一眼,那是张旧几案,有好几处漆都磨掉了——话说裴该虽然曾经一度假装纨绔,其实对于日常生活方面倒还真没有什么太过奢侈的需求——随口答道:“百钱可得。”
“若绢或者谷呢,值得几何?”
“今当乱世,物资腾贵,或须一斗糙谷、一尺细绢乃可换购。”裴该点头说:“大致如此。然我今储一斗谷,两年后此案坏损当易,若物价不变,则尚可换得到否?君今储一匹绢,裁下一尺以易此案,然我得尺绢,何所用也?”卞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使君之意,我知之矣。”货币为什么会作为一般等价物出现?
为什么不方便用人人都需要的粮食和布匹来替代?粮食最大的问题是不耐久藏,即便不霉变,陈米和新米也不是一个价钱;布匹最大的问题是不支持小额交易,你裁下一尺绢来只能做手帕,还能是可以做衣服的一丈绢的十分之一价值吗?
作为传统地主士大夫,卞壸其实是不大瞧得起商贾的,对于商业活动也觉得可有可无。
但问题他现在位处裴该的小集团之中,站在裴该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一切应用之物都没有朝廷调配,得靠自己去挣,那么对于淮阴乃至徐州不出产的资源该怎么办?
你肯定得去别州、别郡购买啊,交换乃至交易,那都是无可避免之事。
当下沉吟少顷,又问裴该:“铸钱可得大利,壸固然知道,然而……私铸铜钱,恐有违国法……”铸币权从来都掌握在政府手中,政府肯下放,私人才能铸币,事实上此后的东晋南朝因为
“钱荒”,就曾经数次发布过允许私人铸币的政策,但因为持续时间都不长,故此效果不彰。
裴该笑笑:“本朝亦无禁铸之法……”因为这是常识,所以西晋政府并没有明令严禁私铸货币,所以他才能钻这个空子——
“且为恢复大计,何必在意小节?”卞壸撇撇嘴,心说这位裴使君就是这样不注意小节,很明显不算一位仁人君子。
但裴该此前说过的话也没错,身在乱世之中,为了生存进而致君尧舜、恢复太平世道,很多事情也只能暂且从权了。
而且自己曾经想下船的,结果失败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否则也有损自己的名声……既然同船而渡,说不得,有些事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假装没瞧见啦。
于是裴该此番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