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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在胸前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同时双眼一瞪,想要坚定自己的信心。可是突然之间,就觉得一股酸痒之气直冲鼻窍,忍不住就接连打了三个大喷嚏……当即把气势就全都给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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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病倒了。
估计是那天逃亡途中涉渡洧水,在夜风中穿着湿衣裳倚树而眠,那会儿就已经感染了风寒,此后几天他虽然一直觉得身上有点儿乏力,但因为心中有事,精神高度紧张,本能地调动身体机能压住了疾病,貌似尚无大碍。一直等到石勒和张宾全都离开了许昌城,裴该那根绷紧的弦骤然松弛下来,病气趁虚而入,结果连打几个喷嚏,才回到寄住的院落门前,就觉得脑袋有点儿发晕。
老仆人给拉开了门,迎他进院。这老仆人是昨天张宾离开后不久,简道亲自给送过来的,包括这老头儿在内,一共四名奴婢,另外还额外派了四个胡兵守护——分明是看管裴氏姑侄,防备他们落跑。
四名奴婢三男一女,男的一老二少,女的是老仆之妻,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根据简道所说,这都是本城居民,现买来的,但裴该冷眼观察,起码那俩年轻的不似老实百姓——年纪轻轻,也不缺胳膊不少腿的,竟然没被胡军拉了伕,还能够熬到今天才始卖身为奴,鬼才信他啊!你还不如说是新从洧仓掳得的呢——这肯定都是派来监视自己的。
且说他昏昏沉沉地进了院子,芸儿远远瞧见,转过身就回正房去向裴氏禀报,说小郎面色赤红,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跟人置气。裴氏闻言,小小吃了一惊,便唤裴该来见,越瞧侄子的眼神越不对,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好热,文约恐是病矣!”
她坚持要芸儿和奴婢们伺候裴该躺下。裴该一开始还没太明显的感觉,但是等躺到席上,一盖上被子,忽觉遍体生寒,忍不住就打起哆嗦来。裴氏赶紧派人请简道过来诊治,简道搭了搭裴该的脉博,捻须点头:“风寒入体,确乎病矣。”当场提笔开了张方子,不过随即又把方子自己揣怀里了,哂笑道:“我疏忽了,城内已无药铺,军中倒有存药,等我合好了派人送来。”
裴该暗自叫苦。他知道这年月的医疗水平很次,说不定一场普通感冒就能要了人的小命去,而且那些草药也未必靠谱,庸医杀人本是寻常之事……自己不会就这样一病不起吧?本想暂且在胡营栖身,找机会逃往江东的,若是直接就跟这儿病死了,盖棺定论,投胡的污点从此再难洗清……
说不定将来的《晋书》上还会记上一笔,附在“裴頠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