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九三年(卅四) (第5/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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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接受的。他宁可接受显学那一套,真的扶起来一支不受控制的“古文经学儒生”或者“新的淮西勋贵集团”,也不会接受这种完全要把大顺裂开、把天下撕碎的想法。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如他和皇子说的那番话一样:除旧布新、天下一统,缺了哪个都不行。
天子天子,天下都裂开了,那叫什么天子?
显学派的想法过于激进,而且不好控制。一旦成事,又容易抱成团,尾大不掉,所以李欗不可能接受显学一派的“激进改革,借助阶级属性和内地地主不同的知识分子、识字人口,搞均田改革”的想法——一旦搞成,上上下下,天下举目,全是实学这几界的“同乡”、“同学”、“同窗”,他这皇帝或还能压得住,他一死儿孙辈不直接被人玩死?
而甩手派,亦即意图将内地做殖民地,朝廷只保留商税关税,把内地的麻烦事交给内地半自治的,李欗更不可能接受。
故而,这才催生了他要搞科举改革、要兴办学堂,试图解决这件事,从根上把这种可能把好好的大一统王朝,混成个偏安一方的殖民地母国的可能给灭杀。
天下一统,其实一共九个字。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
甭管科举考试到底考什么内容,到底是哪一派的儒学、亦或者哪一派的百家学说,总归要天下都一样的学问,否则这天下早晚要出事。
这也就是李欗认为显学一派的想法有可取之处、但不可用的原因:显学一派,也是讲【尚同】、讲【六合同风】的,这最起码是个“有天下气度的学说”——显学一派是站在天下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而且是坚决反对搞成这种殷商以经济和军队做天下共主的模式的——只是站在皇权的角度,认为显学的手段过于激进,虽然天下保住了,但皇权可能没了。
简单来说,李欗所谓的“除旧布新、天下一统”,是既要天下、又要皇权。
因为现在毕竟盛世,这不是说李欗这皇帝就觉悟高,而是大盛世之下没听说要主动在天下和皇权中二选一的,总归还是琢磨着要两个都要。真要是混成了某种衰亡在即的局面,李欗也未必不会只要皇权、只想当皇帝而不管天下,甚至干出一些借兵、当儿皇帝、给人当守土官长的事。
至少,他觉得,使使劲儿,抓住那一线生机,还能“我全都要”。
当然,也实在是到了不“除旧布新”不行的时候了。
再不继续变法,李欗担心他死之后,真混成了依靠先发省份搞对内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