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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翻滚的洪水低了近一丈下去。
如果水没有退,少年还能有一个晚上的自由时光,但现在水已经退了,他只能失望的跑回家去,告诉他的父亲。
“呃……低了好多,有一丈吧。”
“胡说八道。”佃户上下一打量,就一巴掌刷在儿子后脑勺上,“跟张家二小子去地里玩的吧,叶子还在身上。还敢骗你老子!皮痒了是?!”
也不听儿子解释,扯着他的衣领子,一路骂骂咧咧,往大堤上走。
堤坝上只瞄了一眼,看见脚下半露的河堤,他就叫了一声苦,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
佃户在黄河边住了四十年,他能分得清楚,水位下降,到底是洪峰过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也顾不得错怪了自己儿子,直奔向自家的佃主。
片刻之后,一个矮胖子骑着马赶来。
手脚并用的爬上堤坝,愣愣的呆立了一刻钟,看着指示水位的标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节节的从水下暴露出来。
“破堤了,破堤了。”
这一天,黄河大堤开封段曹村埽下游十七个观测点先后上报,本段水位急剧下降。
这一天,三山浮桥上报,北岸水漫,不知边际。
这一天,黄河决堤,水漫大名,河南地与河北的联络,全线中断。
一封封金牌急脚飞报京城。
河北大军,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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