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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笑侬微微颔首。
“现在这个时代,”他们交换一个眼神,“您觉得男旦和女旦相比还有什么优势吗,或者说,男旦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这是个下马威,应笑侬笑了:“如果你们看过坤旦戏,也看过乾旦戏,自然会明白。”
他怼回去了,这些人什么戏都没看过:“怎么说”
“第一,男人的嗓儿天生比女人宽高亮,气息也足,听戏谁不想听漂亮的第二,同样是水袖、剑舞,女人的力量能跟男人比吗”
说到这儿,他停了,引得那些人问:“还有第三吗”
“当然,”应笑侬翘起二郎腿,眉目一动,有种阴阳莫测的冷艳,“女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美在哪儿,只有男人知道。”
嚯基金会的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下来:“您为什么到这个剧团来”
应笑侬不假思索:“因为宝绽在这儿。”
他们诧异。
“在我没路走的时候,宝绽拉了我一把,”应笑侬是个旦角演员,说这话时却很爷们,“现在他有难了,我肝脑涂地也得给他撑着。”
传统戏曲演员之间有种用金钱难以衡量的情义,基金会的几个人心生敬佩,亲自送他出去,请下一位进来。
邝爷颤颤巍巍,深鞠一躬,在椅子上坐下。
“老人家,怎么称呼,您在剧团里具体做什么”
“邝有忠,七十多啦,鼓师。”
那些人皱眉:“鼓师能解释一下吗”
邝爷合计合计,整了个洋词儿:“就是乐队指挥”
那些人笑:“您和刚才那位琴师,哪个重要”
“当然是我了,”邝爷伸着脖子,“过去鼓师坐的地方叫九龙口,现在角儿上台都得在那儿站一下,亮个相,你们说鼓师重不重要”
那些人一听,立刻在表格上邝爷那栏里打了个95分:“那老人家,您为什么到这个剧团来”
“我就长在如意洲,”邝爷说,“打学戏唱老生,后来倒仓了,干了两年二路,还是不行,只能去掂鼓槌,这一掂就是四十多年。”
“那您对剧团的未来有什么愿期望吗”
“哎呀,”邝爷一双苍老的手摸了摸膝盖,“说实话,没啥希望,现在戏不好唱,我看年轻人都追星听演唱会,可那些明星唱的也不好,跳两下舞就没气儿了,哪像我们唱戏的,翻个跟斗起来还得满宫满调不说了,没意思,我就希望我们宝绽开开心心的,别再为了如意洲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