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二十二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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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延垂下眼,返身进屋,换下一身湿衫,去灶房备饭。
朦胧的水烟后,细密的雨声中,巨大的黑狼在奔跑,毛发擦过低矮的草叶和未长大的小树,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他停下,停在愈来愈细小的雨丝里,柳延迎上去,看见黑狼的颈项上仿佛戴上了一圈铁镣,在夜色昏暗里闪烁着微微的光。
“爹,我回来了。”沈珏说着化成人形,一路奔波,恨两条腿都不够用,索性以狼形狂奔,说话的时候他还有些喘,从脖子上取下不知为何失去意识的长蛇,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雨下的那么大,他浑身湿透,而手中黑蛇的鳞甲上,却无一丝水滴。
昏暗无比的光线里,柳延望见了他颈侧的血洞,血迹早已让雨水冲刷干净,伤口泛着惨白的颜色。柳延一手将黑蛇搂在怀里,一手伸出去,抚上沈珏的伤处,问:“疼吗?”
“不疼。”沈珏说,说着一笑,“他现在可真是讨厌我,一路上咬了我好几回,还要跑,我只好让他先睡过去,才带了回来。”
说着沈珏伸出胳膊,捋起衣袖给爹爹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展示自己手臂上的几个血窟窿。也泛着白,没有再流血。
其中细节柳延没有再问,不用问,他大约也猜得到。毕竟失去了灵性的伊墨,再也不认得他,生于丛林的野兽们,天生就有一种察觉危险的本能,譬如那年刚抱回的小狼崽,就怕极了伊墨,又比如现在,失去了妖力只是一条野蛇的伊墨,也怕极了这拥有强大力量的黑狼。这是兽类的本能,弱者对强者的畏惧。
所以沈珏即使没有任何敌意,在此时的伊墨眼里,也是危险的敌人。
柳延让他去上药,又去厨房往炉灶添柴火,沈珏回房换了身衣衫就赶去,将一人一蛇推搡着,赶出厨房,自己接手,在柳延做好的饭菜旁,又添了两样小菜。这才端进房。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两人都是一天滴水未进,低头各自忙着往胃里填充食物,一碗米饭刚刚下肚,床上昏沉着的黑蛇此时清醒过来,吐着信子,仿佛在观察他们。柳延也未多想,立刻放下碗筷走过去,刚伸出手,只听背后沈珏一声“别动”,柳延的手已经被咬住。
疼归疼,柳延却在笑,打量着这死咬自己不松口的黑蛇,也不知作何感想,良久方道:“怎么没了妖丹,个头都小了这么多,那年你可是将我手腕都咬透了。”
那蛇自然听不懂,只管紧咬他不放,毒牙还在注入毒液,许久这人都无反应,倒像是咬在棉花上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