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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行营的中军大帐里,吴阶高居帅位,心事重重。
几个心腹将校或站或坐,脸色阴晦,各个沉默不语。
这中军帐里,除了吴阶之外,其他几位军将都没经历过,五府新皇登基通告带来的巨大冲击。哪怕前些时日,太子陈重都督团练军在函谷关外日夜操练示威,也不曾给关东行营这些骄兵悍将带来如此大的压力。如今,新君即位,关东行营再要阻挡陈重通关即位,就将被五府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对视荣誉如生命的军士来说,这就却如山之重了。
关东行营虽然已经极力封锁消息,然而,新皇登基带来的冲击如同巨浪一样狠狠拍打过来,又如水一样无孔不入。前天夜里,关东行营接到鸽书,今天早晨,长安城内外各学校的学生上课前,教书先生们已经组织学生哀悼元德帝,在称颂新皇的同时,学校开始组织学生集体向新皇宣誓效忠。在宗教裁判所的敦促下,佛、道、祆、景各教派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召集信众,组织大规模法会,为元德帝超度亡魂,为新君祈福,也为国家祈福。就连市面上的银价也骤然提升了两分,因为经验丰富的商人开始囤积银料,预备在铸币所铸造年号新币时吃上一口汤。行营中并非上将军心腹的军官也在密谋拥立反正,只不过他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这里不得而知罢了。
“上将军,”一名参军小心翼翼地问道:“韩国公的使者还等在侧帐,要不要接见一下?”
“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还嫌不够麻烦吗?”吴阶皱着着眉头,冷声道。
“韩国公府那边担心,毕竟大营隔绝内外,希望可以互通声气。”
“废话!”吴阶瞪了王参军一眼,低声吼道,“这时候,难道嫌军情司的耳目不够灵吗?”
参军数人互相交换了眼色,谁也不知说什么好。
吴阶沉默片刻,轻拍了一下桌子,低声叹道,“大势已定,还通什么?”
王参军缩了缩脖子,心道,前些日子,上将军和韩国公府打得火热,怎么不忌讳军情司?
众将面色凝重,心中都沉甸甸的,不知局势为何竟一夜间翻覆如此。
“古人云,日近长安远,”吴阶喃喃自语道,“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众将清早被吴阶召集过来,面对这汹汹而来的大势,除了举旗造反之外,竟是无能为力,商议了半晌后,竟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中间韩国公府大公子李导派人过来约吴阶见面,吴阶也只将来人晾在旁边的帐幕候着,与之前热络的情形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