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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
“公公、婆婆你都没见过几次,难道平时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都比不上他们?”有时候实在没有办法,桔年就这么问非明。
非明答得理所当然,她说:“姑姑,那怎么能一样,老师是老师,同学是同学,可公公、婆婆还有舅舅是我的亲人。”
“有区别吗?”
“当然有,朋友、同学、老师都会离开,可是亲人不会。”
桔年听完这句话,当时别开脸去,很久都不敢看着非明。
因为她太了解,只要是活着的人,都难保不会离开。
但这些都不能告诉非明。非明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她太渴求爱和一个家,那种对亲情和团圆的期盼已近似乎偏执。这又怎么能责怪她,父母、亲人这些天经地义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我们不都是疯狂地追求自己从来都没有的东西吗?桔年甚至开始明白,也许非明留恋的不是婆婆鸡汤的味道,而是她想象中家的味道。桔年束手无策,她已竭尽全力给予非明一切,却唯独给不了非明渴望的这种味道,因为她品尝过的也是那么地少。
这种无力感随着非明病情的恶化益发地深浓,直至有一次,非明在持续的低烧中迷迷糊糊地问起自己的名字,她说:“姑姑,‘非明’是不是说我是个来路不明,没有人要的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爸爸妈妈和公公、婆婆都不要我?”
桔年用湿毛巾去擦拭非明的脸,一再地说:“怎么会,怎么会?只要你坚强点儿,他们一定会来的。”
非明说:“以前,我每天醒来的时候、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这一次我睁开眼睛,他们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醒来过很多很多次,做了很多很多回眼保健操,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他们不可能会来了。姑姑,没有家的小孩会不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是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
饶是桔年已经看淡了许多许多的事,这个时候眼泪还是差一点儿涌了上来,可她不能在非明面前流泪。在非明陷入昏睡之后,她逃也似的离开病房,一个人躲在走廊的尽头,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不过是一个家,多微不足道的请求,那么多人急不可待地要摆脱家的束缚,有人偏偏就求而不得。她要怎样才能给非明一个家?
韩述似乎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案子,这些日子更是忙得没日没夜的,他来看非明常常是赶在住院部夜晚门禁之前,有时非明都睡着了,他会静静地陪她们一会儿。每次离开,他都会在非明的床边放一个不一样的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