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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江氏父子,清晰地看见张铎的肩膀有一瞬间的耸抖。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后悔?”
琴盒后的雪龙沙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一句话极力压制的怒意,埋头匍匐下来,悄悄地望着席银。
“我在问你,后不后悔!”
声音炸雷一般。他终究没能压下情绪,最后一个字几乎破了音。
张铎向来是一个仪态肃穆,不形于色的人,这还是江凌等仆婢们头一次,在张铎的额头看见了凸暴的青筋。
然而,里外都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庭中日头正好,席银的额头渗出了薄汗。
她喉咙里胡乱地吞咽了一口,迎着他的话道“是你要我以后,说出去的话不能后悔。”
张铎听完,彻底怔住了。
十年之间,他行在一个又一个的闭环之中,从来没有做过自认矛盾的事情。
但此时此地,再多的处世立身之道,再多的古事典故,都成了虚妄。他竟被这一句毫无杀伤之力的话抵得张不开口,被这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逼得动不了刀了。
凌乱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叫“养虎为患”,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很不贴切。
她并不是什么虎。
甚至连一只兔子都算不上,无非市井之中的一只蝼蚁。
只是她爬到了要害之处,蛰伏了下来。
而且,她敢下口咬他了。
至于她为什么敢下口……
一番想来,张铎颅内血气翻腾不止,手腕上曾经被她咬过的地方突传来一阵钝痛。他抬起手腕,那几个淡淡的齿痕此时格外刺眼。
席银没有看出张铎陷在何等纠结矛盾的境地,捏着一双手,对峙一般地凝着他。
两方势力的悬殊,使她以卵击石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然而没有人能点化二人。
“江凌。”
“在……”
“拿鞭……”
“你又要打我是吗?”
江凌还不及听清张铎说什么,却听见她脆生生地仰头顶了一句。
一面说着,一面又摊开手来。
手上被他那笔杆子抽过的地方,还泛着淡淡的红。
“你教我写字,我写不好,你罚我是该的,可我今日没有过错,我不该被你羞辱。”
“你说什么。”
说完,张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摁在矮梅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