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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棠不知滕玉意为何发怔,许久未见了,刚碰面又让玉表姐看见他哭鼻子的样子,他怪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轻唤道:“玉表姐。”
滕玉意把手绢递给杜绍棠:“喏,擦一擦。阿姐没事,这下可以放心了。”
杜绍棠脸一红:“我没哭。”
滕玉意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刮了刮,杜绍棠破涕而笑,杜裕知斥道:“你瞧瞧你,哪有半点须眉之气!你阿姐受不得风,你挤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开路。”
杜绍棠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下了车,杜夫人隔窗殷殷叮嘱:“夜深了,路不好走,骑慢些不打紧,当心别摔着了。”
杜绍棠闷闷道:“儿子晓得了。”
杜裕知又问了几句淳安郡王和成王世子的事,捋须片刻道:“备份厚礼,择日登门道个谢也就是了。郡王府车马盈门,未必肯接我们的帖子,要是郡王殿下不肯见,我们也不必为了报恩一再上门。”
滕玉意就猜到姨父会这样说,姨父这个人迂腐死板,最不屑与天潢贵胄往来。
其实真要细说起来,杜家百年前也是望族,直到姨父祖父一代,杜家才慢慢衰败下来。
姨父虽说继承了祖业,但家中境况早已不比往昔,不过好在他幼有才名,一手诗文冠绝长安。十九岁就中了进士,不久又因考中制举得授校书郎。
恰逢太原王氏旁系的一支要替两个女儿择婿,王公因赏识杜裕知的才情,便将长女嫁给了杜裕知。
当时长安无不称羡,年纪轻轻就入了仕,娶的又是名门之女,日后杜裕知必定前途无量,谁知姨父性情骄狂,很快就把上司同僚得罪了个遍,不久又被人寻了错处,远远贬谪到岳州。
一晃二十年过去,姨父官越做越小,身上的酸腐之气倒是日甚一日,去年好不容易才调回长安,又因不受吏部长官的待见,只得了个国子监的闲职。
杜夫人知道丈夫的老毛病,耐心劝道:“老爷此言差矣,我们既无所图,何妨再坦荡些,到时候我们自管递我们的帖子,若是郡王殿下不见,大不了等妹夫回了长安,我们再同他一道登门。”
杜裕知端坐不语,滕玉意原以为他老人家又要发表一通高论,但或许杜裕知也知道淳安郡王是出了名的谦恭下士,末了只道:
“待我回府写了帖子,明日就令人送到淳安郡王府,淳安郡王尚未娶妻,府中并无内眷,你就不必去了,我带着绍棠去吧。”
“如此甚妥。”
杜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