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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的消息递不进来已有月余了,这本册子应该不单是宴集。”
她说着,伏低了身子,“你去点盏灯与我。”
周氏依言,捧了一盏铜台灯过来。
忽见张平宣压平其中一页,偏头细看起来。
周氏忙将灯移过去,“殿下,怎么了?”
张平宣咳了一声,瞳孔瑟然。
她抿唇吞咽,压抑着喉咙中的颤抖,好一会儿,方开口说道:“陈孝的字。”
周氏不识字,看不出端倪,却被这个名讳惊了一跳:“陈孝?那不是……已经死了十年了吗?”
张平宣压着纸张的手指有些发抖。
“是变体……”
这个人的字,在当年的洛阳城中,是无数女子争相藏集之物。师承前朝有名的书画大家,而后自成一体,和张铎的字不同,其自骨清隽而有皆,力道收放自如,笔划张弛有度,对于女子来讲,也是极其难写的一体字。张平宣临过他在魏丛山的临水会上写的《芥园集序》,也写过他的私家集——《杂诗稿》。前后十几年倾注在这一项上,终得已练成。整个洛阳城,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岑照的字,也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出陈孝左手起笔的字。
“他改了体,写的是章楷……只不过,其中……这几个字,似乎是他用左手起笔……”
什么是章体,如何左手起笔,这些周氏不明白,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却令她毛骨悚然。
陈家被灭族十二年,张奚为陈家修建的墓冢仍在,若说魂魄有知,再为痴情的女郎蓄情写诗,也未免过于玄乎,加之又是在征人埋骨地之后的厝蒙山南……
周氏想着想着,不禁额前冷汗淋漓。
然而张平宣心中却是惊惧和欣喜浑然交错,后背冷寒突袭,而喉咙里却酸烫得厉害,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手指却不自觉地反复搓捏着。
遇到岑照以后,他身上与陈孝极近相似的仪态和气质,曾让张平宣有过一层幻想,但他的眼睛是盲的,从来的不曾握笔写字,张平宣也就无从判定他的身份。
张平宣不止一次的想要问他,他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但几次三番地起念,每每话到抠中,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其实岑照不说,张平宣根本就问不出口,毕竟对于陈孝而言,那段人生一如挫骨扬灰般的惨烈。
此时再见到他的这一手字,换若隔世。张平宣庆幸陈孝还肯给她这一个机会去弥补十二年前的遗憾。这么久以来,她耗尽心力去筹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