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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的被里说话,说些家里琐事,天热的时候打着扇抱怨着蚊虫咬人,吃两片西瓜。”
“雪珠,你是菩萨心肠的清凉人,可我不是……我是个俗人,也是个恶人,但不敢在你面前做恶。”
到底做错的人是她。
“你想娶杜若。”她喃喃低语,“你要我让出妻位……成全你和她……”
她垂眼微笑,嘴角带着悲悯,像拈花的菩萨:“好啊,我成全你们。”
自搬去竹筒巷住后,施少连早出晚归,把家务都交在甜酿手上,后来孙翁老又带人把施宅的几十车箱笼都搬了过来,连着顺儿旺儿都到后院来,跟甜酿请示。
甜酿不管事,这家里无人做主,厨房的人没有支到银子采买,一日三餐热水热茶都继不上,日常用具都不知被搁在何处,新买来的仆婢还未有住所,源源不断的箱笼运到家里来,也不知要往何处归置,主人成日不见人影,满宅的人都等着主母发话安置。
别人尚且能不管,孙先生在施家待了十余年,也算是施家半个家人,他管着家里家外的账本,本就忙碌,同老妻搬过来,连个住所热饭都没有,一日两日她能不管不说,三日四日总是捱不过去,又有宝月在一旁卖惨求情,也不得不开口说话。
好歹要让阖家饿着肚子喝着冷水的人吃上饭。
施少连回来得晚,见甜酿坐在桌案前,秀眉紧蹙,红唇紧抿,冰冷冷如霜冻的一张脸,面上说不尽的恼色和戾气,竹签钥匙账本摔得哐当作响,连墨盘都磕碎了一个,坐在她身旁的椅上慢悠悠呷了一口茶,茶盏挡住唇角的一点微笑,轻飘飘道了声:“好香的茶。”
他终于能在家中喝上一口热茶。
她听见他平淡言语中藏着的那丝笑意,禁不住心头恨恼交加,实在气不过,又实在无可奈何,将手边的毛笔茶盏尽力朝他掷去。
茶盏砸在他腿上,又哐当一声在脚边碎成瓷片,他身上茶水墨汁一片,把好好的衣裳都毁了,尤其斯斯文文不慌不忙:“好了,好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呢。”
她不是生气!
施少连见她咬着唇壁,眼眶红了一圈,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将头一拗,温柔哄她:“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妹妹受累,不该让妹妹操劳烦心,我思虑不周,我罪该万死。”
“原谅我吧。”他偏偏就爱抱着她,黏着她,亲近她,“我这些日子也是忙,有两条船送了宫缎来,早起在江边守着,顶着风跟那群太监官吏皂隶说了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