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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季婴这样健谈,比如来自竟陵县的槐木,他虽然是屯长,却不识字。
黑夫摆好木牍,磨好了墨,润足了笔,等待半天后,槐木依然结结巴巴,神情还有些扭捏,就好像他想要说话的人,就坐在对面一样。
平日里的千言万语,一旦要真的化作信牍上的句子,而且还是别人代笔的文字,便有些无从说起。或许在不善于表达的槐木看来,写封家书似乎比先登夺城还难吧。
非得黑夫百般劝诱,他才开始说起来。
但一说又收不住,他要关心的不止是两个按理说要被获释的隶臣弟弟,还有刚成婚的妻。
看得出,槐木是个很顾家的人,你很难想象,这个镔铁一样刚强的战士口中,能说出那么脉脉温情的话。但话太多且杂乱无序,黑夫只能挑着紧要的写,并适时提醒沉醉在叙述里的属下,木牍差不多快写满了。
这时候,槐木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接过黑夫递过去的木牍,小心翼翼的捧在在手里,上下颠倒着看,露出了笑,然后当成宝贝一样揣在怀里,好像一不小心这些篆字就会逃走一样。
而他看向黑夫的眼神,也从期待和尴尬,变成了感激和崇敬。
黑夫起于微末,他明白,对于一个没有学习过写字的人来说,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比划,是多么让人敬畏的东西。
不止槐木,还有东门豹,本来阿豹总能在气势上压别人一头,但涉及到写字时,东门豹的霸道蛮横就消失了,他成了一个搓着手,小心翼翼的男人……
东门豹担忧他那身体不好的母亲,又花了大量篇幅谈及自己希望见到新生的儿子,说打完这场仗回家,他要将儿子高高举起,从小教他练武,让他衣食无忧。
想到这,东门豹就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这个满脑子都是儿子的新父亲,只在信的末尾才隐晦地说自己也想念妻子。
接下来是小陶,他是个口吃,结结巴巴地说不通顺,半天才憋出了一个“父”字。小陶也是个很顾及别人感受的人,生怕耽误了后面的人,遂说自己不写了,黑夫索性停了笔,说不如自己完全替他写如何?
小陶对黑夫言听计从,立刻应允,黑夫对小陶的家庭身世也略有了解,便学着他的语气,关切地询问了小陶那个废了一只手的父亲“毋恙否?”而后大肆夸赞了小陶一番,说他英勇作战,如今已经是上造了,在军中管着十个人。
他还让小陶的父亲以后在里闾里,可以抬起头来,不用再怕任何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