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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妈妈语气一转,苦口婆心地又说:“妈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就怕你以后吃苦受累,妈妈也是苦日子里淌过来的,知道那个滋味不好受。而且,顾海东他爸和你爸现在在一栋楼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样把关系弄僵了多不好?”
曾鲤转过脸,瞅着曾妈妈,突然问了一句:“我有三个爸,你指的哪个?”
这句话就像个符咒,立刻激怒了曾妈妈,她提起气,扬起手就抡了曾鲤一巴掌。曾鲤也没躲,就这么生生地受着。
以前,伍颖一被她爸打,她就会逃到学校或者马依依家里,甚至索性去奶奶、外婆家告状。而曾鲤挨了打,从来也不敢摔门出走或者彻夜不归,因为她不能,也不敢。
因为有些激动,曾妈妈这一掌歪了一点,没落在侧脸上,而是打在嘴巴和鼻子上。曾鲤只觉得火辣辣的,皮肤正麻木着,倒还不觉得疼。她从小便不怕挨打,不是因为不怕疼,而是觉得如果犯了错,与其天天被母亲数落,不如来顿痛快的。
曾妈妈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扬起声音又开骂:“好啊,翅膀硬了会顶嘴了!跟谁学的,你说!
“你成天跟那个伍颖马依依混在一起,不学好,光学着怎么跟我作对!
“这十几年,我没嫌弃过你当拖油瓶,你反倒嫌弃起老娘来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你不过就是嫌弃人家顾海东长得不如你意!我还不知道你?打小就喜欢小白脸,于易一个,街上那又是一个。男人长得好有什么用?于易他要你了吗?”
一提起于易,曾鲤的眼泪瞬间没撑住,掉了下来。
是的,她妈妈了解她,知道什么是她的软肋。
眼泪流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泪痕,然后慢慢地挥发,风干的皮肤被收得紧紧的,有点刺痛。
“不说他,行吗?”曾鲤说。
“怎么,说说都不行?亲戚朋友里,谁不知道你们的事?幸好我早和曾家没关系了,不然回了老家也没脸见人!侄女爱上表叔,谁说出去谁笑掉大牙。于易他妈还跑来城里找我,那个趾高气扬的,你不是不知道―”
曾鲤在那里站着,默默地流着泪。
打断曾妈妈的是个电话,电话里曾鲤的现任继父让曾妈妈回家,于是,曾妈妈又说了几句,这才终于走了。
而曾鲤的眼泪却停不下来。
于易的妈妈是曾鲤的四舅婆,她来省城里找曾妈妈的事情,曾鲤至今都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