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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口堡里,随着下去收粮的家丁和下人彻夜不归,堡寨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尤其是向来胆怯怕事的秦忠居然破天荒地穿了身甲胄,派人传话要堡寨里各军户的正丁们都去他那里点卯。
秦忠是总旗,可大家都当他是个摆设,可不管怎么说,如今张贵父子不在,他这个总旗从道理上讲,便是河口堡官军里能做主的人。
军户们哪怕不想来,可是谁也不知道秦忠是不是得了张贵的命令,要他们去点卯,于是都只能纷纷动身。
许是听到些百户府里的家丁死在下面村里的传言,秦忠没敢轻慢陈升的吩咐,平时向来嫌穿着累赘的甲胄穿戴整齐,一时间瞧着倒也有模有样的,叫那些赶来的军户正丁们都啧啧称奇,以为秦忠改了德性。
秦家的大院够宽敞,挤下四五十人不成问题,不过河口堡近两百户人家,军户也就百多户,至于剩下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民户,大多是些黑户。
神木堡这边,越靠近关墙,人口越少,不过这只是官府衙门黄册上的情况,像是河口堡这里,登记在册的也就百户不到。
因为靠近窟野河,河口堡不缺水,只要肯花精力伺候土地,便能把荒地开发成良田。过去高冲在时,张贵没法肆意盘剥那些在册军户,便索性招纳那些失地流民,在河口堡附近开荒,百户府下面的庄子,便是这些黑户在耕种,说穿了这些人全是张家的奴隶。
马巢混在人群里,听着边上村子的熟人说起那些专杀百户府家丁奴仆的强人,不由也凑了过去,讲起死在马家村的赖三张八几人。
秦忠自然也听得清楚,他晓得这些全是陈升带人做的,如今堡寨里流言四起,只是张贵父子不在,百户府里没有真正的主心骨,眼下看着镇定自若,实则是压根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各位。”看着人到得差不多,秦忠才大声开口道,哪怕院里众人都不大看得起秦忠,但也都安静下来,毕竟总旗再小也是个官。
“大家听我说,这次让大家过来,乃是百户大人的命令,要大家出关接应。”
秦忠话音方落,院子里顿时嘈杂起来,河口堡的官军从来没满员,但是他们这些正丁,可都在名册上,本该发给他们的粮饷自然叫张贵贪墨。
过去有高冲这大虫在,张贵不敢去盘剥那些浙兵,自也没法对本地军户下手,否则便要尽失人心。可今年缴纳秋粮,百户府下村收粮的队伍当真是穷凶极恶,简直就是雁过拔毛,狗过踢一脚。
大家都满腹怨气,如今听到要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