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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酿酒分大酒小酒。小酒是春酿秋出,大酒是冬酿夏出,价钱不同。按官府定价,小酒最便宜的五文一斤,最贵的三十文一斤,分为二十多等。大酒的价钱又要稍高一些。酒精度数高,价钱高一点也是合情合理。不过终究,酒这种东西,还是要看酒客接受不接受。
回到家里,杜中宵把与韩练商量的结果与父母说了,最后道:“依韩阿爹所说,从酒糟里制酒并无不妥,他那里也可以代卖。惟有一点,官禁私酒,此事闹起来不知县里会如何处置。”
杜循回到家里吃饱了饭,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听了杜中宵的话,略一沉吟,道:“此事先不去管它。若是县里查问起来,自有我去说项。不管怎么说,我是乡贡进士,州里也说得上话。”
这一说,杜中宵才想起来,父亲怎么说也是新发解的举人,州里有名号的人物,临行之前从知州到通判,这些官员都见过的。这名号换不来钱,但能换来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普通小民见知州等官员千难万难,杜循却不难。一个名刺递进去,知州十之八九要见。
想起此节,杜中宵便放下心中的顾虑,专心考虑如何制糟白酒。
酒糟中蒸酒,需要的器具比较简单。一口大锅,一个大甑,带冷凝的接酒管,还有装酒的酒坛。说到底,就是家庭小作坊的烧锅。
锅家里有现成的,杜中宵又用这几天攒下来的钱,买了一个大甑。
家门前的空地刚好用上。杜中宵去城外砍了些树枝,又买了几根碗口粗的木头,搭个蒸酒的棚子。
杜循的身体依然不济,坐在一边,指挥着杜中宵搭建。
把甑在锅上试过了,重要搬下来,杜中宵抹了一把汗。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滑到了西方的天边,红彤彤的,再没了刺眼的光芒。小城分外宁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叫卖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杜循坐在屋檐下,微弓着背,神色专注地看着杜中宵忙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花白的头发上描了一圈金边。满是皱纹的脸上,花白的胡子显得有些凌乱,一副沧桑的样子。
杜中宵看着杜循,莫名有些伤感。
这几个月,两个灵魂的融合,让杜中宵的思绪很乱,极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情。那种来自千年之后灵魂的孤独,对现实生活的诸般不适应,让杜中宵无所适从。对于父亲,杜中宵既有这个世界十几年一起生活的感情,又有千年时光的隔阂,心情很复杂。早上在糟民中发现杜循,看了他的落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