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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府,客房。
看着床榻上脸色青白、奄奄一息的贺平盛,贺五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开口问两句,可只觉得嘴巴里发苦。从开始贺平盛“水土不服”,他就是知情者,现在装不知情也太假了。
贺平盛睁开眼睛,看着伫立在床前的贺五,嘶哑着嗓子道:“五哥……”
看着贺平盛嘴唇于裂,贺五转身去取茶壶,却是一愣,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贺五怒视旁边的婢子道:“茶呢?竟是这样服侍十七老爷的?还不滚下去倒茶”
婢子也不敢分辨,战战兢兢去了。
贺五压着心中的火,转身走到床边,挤出几分笑道:“十七,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找个好大夫,让你快点好起来。”
贺平盛移开眼睛:“都是我没用,才会水土不服……”
贺五只觉得羞愧难当,真的想给自己两巴掌。要不是他自己功课不行,乡试全无把握,也不会听了二哥的话,就存了一份念想,又拉不下脸来出去找别人做枪,才会将与自己关系最好的贺平盛拉进漩涡。
方才在长兄面前,他欣喜雀跃,可看了贺平盛的模样,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水土不服他见过,要是年岁大的人还罢,贺平盛弱冠之年,正是体力充沛之事,就算有个小病小灾,三、两副药下去也差不多了,偏生贺平盛这个样子。要说这里头没鬼,贺五绝不相信。
少一时,婢子端着茶水进来。
贺五接过来,眼神闪了闪,并没有直接递给贺平盛,而是低头吃了一口。
贺平盛脸上露出惊愕。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眼见着茶水不剩多少热乎气,贺五才倒了手中残茶,又给沈平盛倒了一盏,解释道:“这水的滋味清甜,同咱们松江的不一样呢,一时竟然走神了。”
贺平盛低下头,遮住脸上异样,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贺五只当他虚弱地狠了,十分地后悔。要是早两日想明白,不在外头每天自欺欺人地吃酒混日子,也不会让族弟受这些罪。
大明朝立朝以来,科举舞弊案常发,真要揭开来罪责大头是主考官的,对于作弊考生,轻则革除功名,开除仕籍,重则刑责流放。他这边就算是重判,也伤不到性命,要是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兄弟死去,他做不到。
大哥这人当家惯了,素来以功名家族为重,多一个刑余的弟弟,肯定是他最受不了。十七是他未出五服的从堂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都能下得去这个狠心;要是有一日,自己这个弟弟碍事了